ao3:arabesqueherz
没删的都会填

《事与愿违》(下)2

*这回是真完了

*尤里视角

*维勇/Yurio→勇

下1



再来看望尤里的时候,维克托盯着他吃完苹果,然后炫耀般给他看了看自己的机票预定短信:“有什么需要我转告他的吗?”

“真是够了…恋爱中的白痴。”他嘟囔着抱怨,“让他不用担心就好。”

“有点难度,”他的教练一本正经地苦恼道,“你知道勇利他总是爱操心。”

“不如让他把这功夫花在他的身材和你的发际线上。”

“你为什么非得和我的发际线过不去,”维克托抗议道,“还有在丈夫面前评论他妻子的身材是很不礼貌的。”

“妻子?”尤里用尖酸的嗓音地模仿他,“下次你可以当着他这么称呼试试。”

“我想他没什么生气的资格,”维克托无所谓道,“他有没有给你说过当年他是靠将我想象成一个风流成性的女人才滑出了EROS?”

“…如果你在这里能做的就只有和我唠叨你们的恩爱事迹,不如赶紧地收拾了东西飞去见你的勇利小亲亲?”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想我不如用这多余的几个小时来履行一下身为教练的职责...”

尤里生气地瞪着他,而后者旁若未觉地微笑着。尤里泄气地抱紧了枕头,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内他们头挨着头给真利的宝宝挑起了礼物,并且全程都在因为品味的巨大差异争执不休,直到胜生勇利打了电话过来。

内容无非是叮嘱维克托注意安全别忘东西,以及代他问候尤里。维克托挂了电话后发现尤里正冷冷地看着他。

“所以你还不打算出发吗。”他生硬地下达了逐客令。

维克托眨了眨眼,似乎不能理解自己学生的喜怒无常:“如果你这么不希望我留在这里的话。可我觉得我们相处的还挺愉快的?”

尤里没搭理他,往里翻了个身。这是一个拒绝的姿态,维克托耸耸肩,起身去提自己的包。

而尤里突然掀了被子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了是么。”他低声道。 

“…你的掩饰比自己想象的要糟。”一小段微妙的沉默后,维克托重新在他床边坐下,略显无奈道:“而且我也没有那么粗心大意,特别是在关于他的事上,可能我比你们以为的要更小心眼一点。”

——他早该猜到的,那些早年偶尔会无意识流露出的敌意和那些秀恩爱时对自己态度的过分关注和考量,尤里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所以见鬼的你一直就知道?你知道我像个傻子一样地从六年前开始喜欢他——而你操蛋的一直装聋作哑放任不管?维克托,你这是圣母还是混蛋?我在你眼里就一直是这么个白痴是吗——”

“够了,尤里。”维克托轻声但却不容置喙地打断了他,“他不会想听到你这么说的。”

“谁他妈管他怎么想——”

“我说够了!”维克托加重了语气,教练的愤怒让尤里本能地自我克制,但无名的怒火、兴许还掺杂着怨恨和委屈让他胸腔剧烈起伏着。

而维克托正以罕有的严肃目光注视着他。

“如果我之前的态度让你觉得没有被尊重,我郑重地向你道歉。虽然我并没有打算一直视而不见,不过我想总该由你自己提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像样地谈一谈。”

而尤里现下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你是觉得我压根算不上什么,还是你压根不把他当回事?”

“我从来没有不把他当回事。至于你,”维克托苦笑了一下,“你曾经不止一次令我充满危机感了,尤拉奇卡。”

在尤里怀疑的目光下,维克托叹了口气,此时的他显露出少有的疲惫: “知道吗?曾经有那么段时间——我很嫉妒你。”

尤里瞪大眼睛看着他,可对方并没有在说笑的意思。

“我们都知道勇利对我的感情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从孩提时代就怀有的憧憬——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将我视作偶像或者目标之类的,而这是因为——不是自夸,我觉得我那时还挺帅的来着。”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可生活不只是在冰场上完成的,而除了花滑之外我对生活几乎一无所知——勇利把我想的太好了,而我已经过了全盛时期到了需要担心发际线的年龄,甚至连自己的招牌动作都没那么得心应手了,我好像有点不知道自己还能带给他什么。”

他的神情透着茫然。尤里感到嗓子眼有些干涩——他居然这样想过,那个永远神采飞扬志得意满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也有过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

“…那你太不了解猪排饭了。”他没多少气力地评价道。

维克托摇摇头:“确实如此。可当时的我真心觉得需要靠在冰场上制造出更多的惊喜才能匹配他对我有过的期待,包括最后的GFA金牌,我不敢让给任何人,生怕从他心中那个或许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神坛摔下来。老实说那个赛季我并没有太多把握——你天赋过人,又那么年轻,几乎每天都在成长,而人们还挺爱拿我俩做比较的。”

“是啊,他们管我叫‘第二个维克托’。”尤里冷笑道。

“偏偏我最害怕有人成为第二个维克托。”维克托苦笑说,“所以你该知道,我并没有任何不把这当回事的意思——甚至过去有些太当回事了。”

维克托注视着他,突然微笑了一下。

“还记得你当年对我说过什么吗?——过去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已经死了。”听到这句尤里皱了皱眉,年少时不知轻重的妄语被当事人再提及总是有些难堪的,而维克托看起来并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继续道:“可能在某种意义上你没说错。”

——所以这都算什么?尤里在心底哀鸣一声,最后泄气地问道:“所以他知道么?”

“勇利?他在有些时候比我们以为的要迟钝很多。”维克托思索了一下,“但没准他比我们理解的都要准确——尤里,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虽然你嘴上几乎没承认过,但你是高兴见到我和他关系融洽的。”

“…那我听起来还挺高尚。”尤里已经没法对他发脾气了。

“比你自己想象的高尚。”维克托俯下身,他眼底有温暖的笑意,“所以我不会介意,我尊重你对他的感情,并且我不认为这会对我和你的感情有什么影响。很高兴我们终于能说清楚了——现在要给我一个临别的亲吻吗?”

尤里看着他亮闪闪的碧蓝眼睛,犹疑了一秒,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一下。

维克托先是愣了愣,似乎并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但他随即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尤里的背。“都会好起来的。”他温声说。

尤里不着痕迹地吸了吸鼻子,在他耳边小声说:“…спасибо。”




尤里其实清楚地记得,当年维克托退役后原本是计划了要和胜生来一场环游世界的漫长旅行来着——同时他还有世界巡回的商演安排,这便意味着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在各地周游了。作为他还有许多崭新的人生意义迄待发掘,本不该那么早地放弃与恋人相伴着游山玩水的悠闲时光回到这片他待上了十余年的训练场继续与那些可算是看腻的面孔打交道——总之,以维克托的责任心,很难想像他这么快便回归了俄罗斯花滑队担任起教练一职。

当然是和他的新任助教一起——当某一天维克托和胜生勇利从天而降般再度出现在圣彼得堡的训练场上,尤里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计划有变,”维克托笑眯眯地搭着胜生的肩,“医生说为我的腰伤考虑最好先暂时告别高强度的上冰运动,幸运的是雅科夫还不是太嫌弃一个只能在看台上指手画脚的我——现在我和勇利都是你的教练了。”

胜生站在他身边,略有些腼腆地微笑着:“Yurio,以后就要请多指教了。”

而尤里狐疑地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后不咸不淡地回了句“那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对于他们突然出现的原因尤里心中其实是大致有数的——但他也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跑去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是因为我爷爷病重就急吼吼地赶回来看护我那么还是罢了吧”。事实上他确实挺需要他们的帮助——即使是没有维克托和胜生勇利的赛场依旧是强者云集,而今年他不能再输下去。

毕竟他也不知道爷爷还能等多久,这或许是他有生之年能见证的最后一场尤里的大赛——他要将最好的结果带给他,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因为时常往医院里跑他已经耽误了不少训练——但反过来说因为大赛在前训练不可耽搁,他也不得不放弃许多原本可以陪伴爷爷的时间。

这无疑是痛苦的抉择,愧疚和惶恐时常令他难以成眠——可某种意义上他也别无选择,他有身为国家运动员的操守和不可割弃的梦想,更重要的是他清楚爷爷对他的期待——他盼望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他能够给以的证明只有不断战斗下去,而不是做一个缩在亲人的病榻前无助哭泣的小孩。

维克托和勇利,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他们都来得太及时了,不仅能带来极具参考性的技术指导,在这两人身边他似乎也能暂且放下那些终日纠缠他的疼痛。

正如维克托所说,一个由最近三届(如果算上他过去的屠榜那就是九届)GFA冠军组成的阵营,听起来还挺无敌的。

尽管他们在很多意见上有分歧,难免会变得吵吵闹闹的——例如雅科夫和胜生都坚持认为今年他应该放弃贝尔曼了,不然很可能带来终身的不良后果——而他说什么也不肯让步,莉莉娅在这个涉及她美学冲突的问题上放弃了发表意见,倒是维克托沉思之后表示愿意支持他的决定(胜生会为此和他生气的,毫无疑问)。

“贝尔曼确实能给Yurio带来不小优势,毕竟现役选手里只有他一个有可能完成它,”他凝重地注视着尤里的眼睛,“可我们都知道你目前的发育状态还是放弃它为好,毕竟一意孤行的代价很可能是惨重的——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尤里毫不动摇地迎视着他的目光,郑重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维克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面向自己的恋人和过去的教练,认真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既然这样,那我们应该相信他。”


那份痛感他至今仍能回忆起来——无论是强行练习贝尔曼带来的腹股沟拉伤还是与至亲的生离死别,某些记忆似乎注定是要如蛆附骨伴随一身,熔铸在血肉之中成为构筑自身的一部分。

爷爷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他带回那枚金牌——病危通知书下达时他正在训练场为不日便要开始的决赛做最后的加练。消息来的猝不及防,老人的情况先前已经稳定了许多,他们都说他一定能度过这个冬天。

可命运的急转而下往往不可预知——当雅科夫一脸凝重地通知他赶紧去医院时他刚刚把今年的FS完整地重复了两遍,正扶着膝喘气,因为长时间的训练面色潮红一身汗水,而脸色从红润到煞白、体温从偏高到冰冷似乎都只是一瞬间。

他终年与冰场为伴,头一次发觉自己是这样畏惧寒冷。


——那是美丽而残酷的动作。

人们只知为它惊叹,只有亲历者深知达成这种美需要付出的代价几何。许多时候做出选择的同时意味着相应的放弃,拆心见骨,血肉模糊。

“好孩子,用不着觉得愧疚,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爷爷在弥留之际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尤拉奇卡,我会永远为你骄傲的。”

尤里普利塞斯提的头颅高高昂起,在疼痛中挣扎着维持一个优美的姿态。

他在冰场中央旋转着,将自己凝结成一颗冰冷的泪珠。


那一年他不出所望地夺冠,而维克托正式接任雅科夫担任起总教练一职——接过这个担子便意味着他环游世界的旅行计划要无限期搁浅了,但他本人似乎不以为意,据他在媒体的说辞——“生活的不一定非要在别处寻找,在训练场上我似乎能得到更多东西”。胜生勇利当然是支持他的,尽管他时常需要回日本,但多数时候会待在圣彼得堡担任丈夫的助教,夫夫两离少聚多。

竞技体育的赛场上少有常胜将军——这也是为什么维克托会成为神话般的存在。总之第二年他又以微小的差距输给了一直是夺冠热门的让克鲁瓦(维克托对此看起来比他更为痛心),于是这又使得他在来年的训练里更加拼命。20岁那年他拿到了人生中第三个大奖赛冠军,但同时也累下了一身伤病,它们在今年频繁复发——于是他的教练们开始强行调整他的动作难度。

用修改过的难度结构去换得他预期的结果是远远不够的。尽管他们反复说教他要为自己留有余地,可哪里有什么余地呢?他不信用一季的蛰伏换来的惊蜕,只有当下的拼搏是切实的——对于竞技体育选手而言你很难知道自己的极限会在什么时候到来,能用自己全部的壮年去征战的终归是少数——对于多数人而言很可能一次突如其来的伤病便断送了往后全部的竞技生涯,每一秒在赛场上的时间都来得太珍贵,都值得一场豪赌。 

维克托曾在看他训练的时候感叹说“在有些方面你和勇利可真像”,他起初并不理解,后来慢慢明白原来猪排饭也曾怀揣过这种孤注一掷的心情。

而他又是怎么调整过来的呢,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

难怪自己会被他吸引——在被命运反反复复地捉弄之后,他还能保持着夺人眼球的步伐——尽管摔倒过无数次,也曾在某些时候崩溃大哭,但翻身站起后,他仍能用舞步惊艳全场。

而这些是过去不了解失败为何物的尤里所不能理解、进而想要一探究竟的,亦是胜生勇利将他吸引的根源。


而如今他也开始明白希望落空是怎么回事,也慢慢认识到多数时候生活不过是一场接一场的事与愿违。但这都无碍于尤里•普利塞斯提继续战斗下去——哪怕支撑他战斗下去的那些东西就像攥在手里的沙尘一样会不断流失,但最终的最终,在他不得不摊开的手心里还是会剩下那么点,或许足以供给他完成余下的旅程。



胜生并没有在日本待太久,他和维克托很快便回到了俄罗斯——这让尤里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烦人精,大赛结束后他们俩应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日,而不是时常围着医院打转。

医院对他的康复情况做了新的评估,不至于糟糕透顶但也忧患重重,这使得胜生在他面前都很难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了,似乎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对他的打击——这挺没必要的,他只是好强,但并没有那么脆弱。

他也说不清这一路下来自己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少年成名,披沥过荣光也经历过落败,付出从不比任何人少,却时常在一些关键的节点棋差一着。后来他便放弃去计较,毕竟往后还有数不清的得与失难以衡量,清算无果。


后续的复健磨人得很,但已经没有什么辛苦是他无法咬牙撑下去的。勇利和维克托轮流(有时会一起)看护他。休息的间隙勇利给他递水,他抬起有些冒汗的头,对上对方有些忧虑但多是欣慰和鼓励的眼神

那双眼睛的主人被窗外的阳光包裹着,维克托坐在一旁看着他俩微笑——这是一幅颇为温情的画面,令他觉得他能与许多事彻底和解。



“呐猪排饭,”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缓慢而坚定,“放心吧,我会好起来的。”

胜生勇利先是一愣,然后那双飘散着忧虑的眼睛开始发光,尤里•普利塞斯提注视着他的双眼,想着自己的目光里是否也否也有一样的光芒。在这个被疼痛包裹、昏暖的日光浇了满身的午后,他听见胜生勇利温柔而笃定地重复道:“你会的。”


“我知道你会。”


End




这篇其实并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心理活动和对话占了大半篇幅,而情节极简单。本应该主要围绕小毛,但中间写到维勇重心不自觉地偏移许多。看完YOI觉得它浪漫而理想,而本质仍然无法摆脱孤独,人生底色如此,明知应该泰然接受又难免觉得悲哀。所以以Yurio的视角来写了这个我理解中的关于他们的故事,但能表达出的东西果真还是少之又少,多的是辞不达意。

原本的构想里是要顺从题意一路down到底,但总归悲喜交集才是人生

视角和篇幅限制有很多交代不清的地方,可以评论里问我((。会另开一篇同设定下的维勇,也会跑个车( 应该都是甜甜甜

对能耐心看完它的小天使比个感谢~  人生总在追寻中见其意义,祝你们都有所求,所求皆得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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